1、青宁：竹根虫列子行食于道从（1），见百岁骰髅（2），搐蓬而指之曰（3）：“唯予与汝知而未尝死，未尝生也（4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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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、若果养乎？予果欢乎（5）？”种有几（6），得水则为继（7），得水土之际则为蛙。

3、之衣（8），生于陵屯则为陵舄（9），陵舄得郁栖则为乌足（10），乌足之根为蛴螬（11），其叶为胡蝶。

4、胡蝶胥也（12），化而为虫，生于灶下，其状若脱（13），其名为鹏掇（14）。

5、鸲掇于日为鸟，其名为乾余骨（15）。

6、乾余骨之沫为斯弥（16），斯弥为食醯（17）。

7、颐貉生乎食醯（18），黄辊生乎九猷（19），督芮生乎腐罐（20）。

8、羊奚比乎不笋（21），久竹生青宁（22）。

9、青宁生程（23），程生马，马生人，人又反入于机（24）。

10、万物皆出于机，皆入于机。

11、 〔注释〕 （1）列子：见《逍遥游》注。

12、行食：出行途中造饭而食。

13、道从：道旁。

14、此段与《列子·天瑞》篇所载基本相同。

15、 （2）百岁髑髅：形容骷髅年代很久。

16、 （3）攓（qiān）：同搴，拔取。

17、蓬：蒿草。

18、骷髅隐于草下，列子拔去蒿草，指而言之。

19、（4）予：列子自称。

20、汝：指髑髅，未尝死未尝生：从列子地位看骷髅是死，自己是生；而从骷髅地位看，列子是死，自己是生。

21、实则生死是无穷转化过程，推至极处，本无生死。

22、所以从根本上说，死亦未曾死，生亦未曾生。

23、 （5）若：你，指骷髅，养：俞樾认为“养”读为“恙”，作优解。

24、从上下句看，养与欢对，亦当为忧义。

25、予：列子自称。

26、 （6）种：物种。

27、几：几微。

28、指物种包含的精微本质，潜存着运动变化的因由。

29、（7）继：同继，水中断续如丝的低极生物。

30、 （8）蛙。

31、之衣：生长在水边，覆盖在水面上的水藻、浮萍之类。

32、因蛙蚌常隐蔽于其下，故名蛙嫔之衣。

33、（bìn），能产珍珠的蚌类。

34、衣，覆盖之物。

35、 （9）陵屯：高爽之地。

36、陵舄（xì）：车前草，一种生长在路边的野草，俗称车轱轳菜。

37、上面是说含有同等精徽本质的物种，因所遇条件不同而化生不同形态，有继、有蛙。

38、之衣、有陵舄等。

39、（10）郁栖，栖息于粪土之中。

40、乌足：草名。

41、 （11）蛴螬（qícáo）：俗称地蚕，金龟子幼虫，生在粪壤中，并非乌足恨所化。

42、（12）晋：须臾，形容时间甚短。

43、 （13）脱：同蜕，蜕皮。

44、 （14）鸲掇（qūduō）：虫名，其状柔嫩，象刚刚脱皮的样子。

45、 （15）乾余骨：鸟名，不知何鸟。

46、 （16）斯弥：虫名，未详。

47、 （17）食醯（xī）：食醋。

48、 （18）颐辂（lù）：醋放久了，孳生出的一种小飞虫，称蠛蠓，与蚋相似。

49、故《荀子·劝学》篇有“醯酸而蚋聚焉”之说。

50、 （19）黄轵（kuàng）：虫名。

51、九猷：虫名。

52、 （20）瞀芮（màoruì）：蠓虫之类。

53、腐蠸（quán）：《列子》张湛注以为：“瓜中黄甲虫也。

54、”成玄英疏以为萤火虫。

55、 （21）羊奚：钟泰《庄子发微》：“羊奚疑即竹蓐，一名竹菰。

56、《本草》云：‘竹茸生枯竹根节上，似木耳而色赤，可作食用及药用。

57、’此说较为可信。

58、比：并连。

59、不笋：不生笋之竹。

60、（22）久竹：老竹。

61、青宁：竹根虫。

62、 （23）程：赤虫名。

63、又，殷敬顺《列子释文》引《尸子》：“程，中国谓之豹，越人谓之模。

64、”解程为豹，亦属推测。

65、 （24）机：同几，即“种有几”之“几”。

66、万物由精微之本质化生出来，因环境条件不同而表现为干差万别，最后化而成人，人又复归于几。

67、 〔译文〕 列子出行在道旁进餐，见到一具百年骷髅，他拔去蒿草指点着骷髅说：“只有我和你知道你是未曾死，也未曾生。

68、你果真忧愁吗？我果真欢乐吗？”物种有精微的本质，得到水就成为断续如丝的继，得水土交界处则成为覆盖水面的藻类和浮萍，生于高爽之地则为车前草，车前草栖息在粪壤上就成为乌足，乌足的根变成地蚕，叶变成蝴蝶。

69、蝴蝶很快又化而成虫，生活在灶下面，样子象蜕了皮似的，它的名字叫鸲掇。

70、鸲掇经过一千天变成鸟，它的名字叫乾余骨。

71、乾余骨的吐沫变为斯弥虫，斯弥虫造出食醋。

72、蛾檬从食醋中生出，黄轵虫从九酞虫生出，蠓虫从黄甲虫中生出，竹蓐与不生笋的老竹并连一起，老竹主出竹很虫，竹根虫生赤虫，赤虫生马，马生人，人又复归于物种之精微。

73、万物都由物种精微生出，又都返回于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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